第一章 风水宝地 (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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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自己要去菊城呢?偏偏就是去菊城的几天里,儿子牛兰奎却闯下了大祸。对于儿子的做事,牛长江心中还是有数的。如果没有人背后支持操纵,他不会有这么大胆量,干出这么有悖情理的事情。

初冬的夜晚凉飕飕的。饭桌上盘子里的炒菜几乎丝毫没动,酒瓶里的酒倒是喝下去了大半。电视闪动着,而他的心思却不在电视节目上。一个人一辈子谨小慎微,如果偶尔做错了一件对不起老百姓的事,觉得发自内心的愧疚。牛长江抽完一袋烟,索性关上了电视。

葛凌从再次走进这个家那一刻起,对眼前发生的事,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懊悔。当初她只是想让患病的牛长江摆脱村里繁琐杂事,只是想让他改变一下生活环境,去城里散散心而已。万万没有想到奎子会利用这个机会,在这件事上先斩后奏。一夜时间,就把硕大的鱼塘展现在村人们面前,成为无法改变的既定的事实。既然木已成舟,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牛长江又抽出一根烟,刚要擦亮火柴,就被葛凌一把夺了去,说:“你又忘了大夫咋说的啦,烟酒都得戒了,这两样习惯对你的病都没好处。”葛凌随手把早已准备好的一块糖果剥了皮塞进他嘴里去。

“这事,奎子是做得不对,可他毕竟还没和你见面说明真相吧。你还记得那个叫于畅的吧,于畅找过奎子,我觉得这事都是那个于畅在挑唆奎子干的这事。你说呢老牛。”

“我也在这么想,可牛家庄周围这么多村子,都可以找闲散地取土挖鱼塘啊。那个于畅为什么偏偏在咱牛家庄,找我,找奎子谈这事呢?”牛长江边说边习惯地往口袋里摸烟,忽然又想起什么,便止住继续的动作,冲葛凌笑了笑。

“上炕睡觉吧,别想那么多啦,我看呀,你这村官也就干到这里吧。如果有人把这事捅到镇上去,也够你吃一壶的。与其等待撤职罢免,不如提前负荆请罪。”葛凌一面说着,一面把两个人的被子铺好。

“你说得这些话我信服。这些年,苏书记的脾气性格我是了解的,他这个人眼里从来都揉不进沙子,如果这事真的让他知道了,他不但要撤了我的村官,还会开大会让我难堪。可奎子到底什么时候露面呢?这个兔崽子!”

乡村的夜晚比城市更加沉静。繁星闪烁的夜空中,本来亮晶晶的星星,却慢慢躲进云层里去了。墙上的挂钟当当当敲了十下,牛长江把葛凌拿过来的一把药片唔进嘴里,用水冲进了肚子。牛长江真实的病情葛凌遵照大夫的意思,还隐瞒着他。牛家庄所有人,都不会让他们知道。即使奎子回家来,她都不想告诉他。多一个知道,只会多一分牵挂,多一份议论和谈资,他真的不想让这个可怜的男人,在生命即将结束的日子里,在经受不必要的痛苦,而真正和这个人日夜相伴形影不离的还不是自己吗?既然老天爷安排好,让我的后半生来伺候这么一个男人,我就遵从这个旨意,尽心尽力的伺候他,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埋进这块黄土地。

就这么想着,葛凌的眼泪止不住涌出眼眶。这时他听到牛长江的鼾声了,她抬手拉灭了电灯。窗外黑漆漆的,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她静静地坐着,任思绪自由自在的遐想。她想到自己的女儿葛敏,想到女儿活泼可爱的童年时光,想到自己在菊城跑出租那段日子遇到的人和事,想到自己如何拒绝和抵制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坏男人,想到曾经和自己同床共枕而多病短命的前夫,想到一个女人在失去男人时的孤独无助,想到女儿在学校里因失去父亲而遭遇坏孩子的歧视,还想到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自己发着高烧,一种求胜的**迫使自己拖着沉重的身体为搜寻一粒退烧药,几乎翻遍了整个屋子也一无所获,最后恐惧的缩成一团,等待死亡的降临。

现在,她又突然觉得屋子里沉寂的没有一丝响声,挂表在耳边啼哒啼哒摆动着,是那么清翠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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