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哭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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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的广袖盈盈一挥,画出了个优美弧度,小肉团子似的宵宵立刻兴奋地在两尺厚的雪地上奔跑、打滚,平平整理整的雪地被她刨得坑坑洼洼。

“孟姐姐,好凉快哦!要不要来跟我一起玩?”它粉嘟嘟的小手捧起一捧捧雪往天上抛,可是力气太小,雪才抛过头顶,便如飘飘洒洒的杨花,全落在了它的小脑袋上,钻进了脖子里。它摆摆头,又捧了一捧雪,跳起来一抛,还是撒了一头。

我坐在歪脖子松树的枝丫上,笑看它玩耍,“你自己玩吧!孟姐姐看着你。”

它学我抓了一把雪,用舌头舔舔,“咦,好咸!孟姐姐喜欢吃咸的?”

三岁小儿,信口雌黄,雪怎么可能咸呢?我随口敷衍道:“是啊,姐姐喜欢吃咸的,那宵宵喜欢什么味道?”

它接着把雪往头顶上撒,“我不喜欢吃咸的,最喜欢甜的。但是我好久没吃过甜的了,都是吃咸的。”

鬼魅在人间怎么可能分得出咸甜?只是何必跟个孩子过不去呢?“为什么?”我耐着性子问,“是妈妈怕你长蛀牙,所以不让吃甜的?”

它摇头晃脑地说:“不是。妈妈和我住的地方很暖和,因为那里有好大好大一个湖,“它双手抱成一个大圆,然后把双手顺着身体画圈,一直画到背后,“这么这么大的湖,那里面的水很咸,就像这雪一样。”

我搪塞道:“真的有这么大的湖?孟姐姐从来没见过呢!”

它欢天喜地地单脚跳过来,“孟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千万别告诉别人哦!我答应了猪八戒哥哥,绝不告诉别的小朋友,孟姐姐是大朋友,我才告诉你。”

半懂不懂的孩子最讨人喜欢,大抵是因为说话做事百无禁忌吧?我们拉了勾,它才凑到我耳边,“姐姐,那个湖里住了一个猪八戒哥哥。”

我不由得扑哧一笑,“猪八戒哥哥?是《西游记》里的猪八戒哥哥?”

“不是,这个猪八戒哥哥没有大肚肚,可是他时常肚肚痛,肚肚一痛,它就会变身,变成黑乎乎的,头发是黑的,脸是黑的,大手是黑的,大脚是黑的,连屁股也是黑的,像穿了黑黑的新衣服,难看死了。”它一边说一边在雪地上刨坑,接着一头扎进坑里,两只小脚在坑外胡乱扑腾。

这孩子太逗了!逗得我哈哈大笑,拧着它的脚把它从坑里拔出来,“宵宵,我们该回去了。”

“不要,孟姐姐,我们堆个雪人再回去。”它扭得像麻花一样。

堆个雪人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我按它的要求,堆了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它坚持要堆个超大的苹果给白雪公主。

刚堆好的苹果比它个子大多了,它围着苹果拍着小手蹦蹦跳跳地唱道:“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反反复复把这两句唱了十几遍,然后跑过去,抱着苹果咬东一口西一口地咬,不高兴地说:“孟姐姐,苹果一点都不好吃,一边咸的,一边没味道,如果像糖糖一样甜就好了。”

我轻捏了她肉嘟嘟的小脸,“好,姐姐尝尝是什么味道。”说道从苹果上掐下一块塞进嘴里,没有味道,“霄霄骗人,明明好甜好甜。”

它鼓着嘴,小手在沾满雪的头顶上挠,歪着头看着我,继而看看苹果,“那你再试试这边。”

我又从它指的地方掐了一块,“还是甜……”不对,真的是咸的。

我马上再在同一个位置掐了几块,没错,的确是咸的,还有一点微微的涩,就像……眼泪的味道!

虽然只在人间生活了短短二十载,雪无色无味的特性还是记得的,而且在林府和高速上我都吃过,为什么歪脖子松树以北的雪全是咸的呢?

现在站的这里,是上次见姜大人的地方没错,记得那时吃的雪没有味道啊!这里发生了什么?

“宵宵,你说的那个暖暖的水潭在哪里?是我找到你的地方吗?”我严肃的表情吓得它怯怯地低头绞着手指,“不是的。”

我尽量让声音柔和一些,“那是在哪里?”

“我也不记得了,要问妈妈。”它居然“哇哇”哭起来!

“好好好,不哭了,姐姐不问了,我们去找妈妈。”我把它塞进广袖里。

是我太敏感了,下咸雪和“猪八戒”能有什么联系呢?

“孟姐姐,孟姐姐!”宵宵又从广袖里露出眼睛。

快出松林了,被光照到不好,我把它往袖里塞,“宵宵,不能随便钻出来知道吗?被光照到了会烧伤,长大了脸上好多疤,就不漂亮了。”其实,不是烧伤,是灰飞烟灭。

她老老实实藏在里面,委屈地说:“我只是想看看谁在哭,不知道他是不是找不到妈妈了。”

有人在哭?我停下来,将耳朵向四周伸长数十米,只有漱漱地落雪声。“宵宵,没有人哭,我们走吧!”

“大人就是爱骗人,明明那个姐姐还在哭。”它不悦地争辩道,语气不容质疑,不像在说谎。我把它从广袖里拿出来,“宵宵,姐姐在哪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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