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忍再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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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猛眉头顿时皱起来,“范猛”这个称呼,他已经忘了有多少年没听到过了,就连他的大哥,那个在通禹城一手遮天的男人,也只是很亲热的喊他一声“老二”。

可听到这个声音,范猛知道说话人的是谁,所以他压住了暴怒的冲动,扭过头去,看着眼前打扮斯文的年轻人,嘴里恭恭敬敬的喊了三个字。

“少帮主——”

面馆里其他几个汉子泼皮也都齐齐行礼。

“哼。”书生瞪了范猛一眼,走过去扶住张震。见张震身上插着两把匕首血流汩汩,书生脸上有种难以忍受的不自然,他的手无措的挥了两下,看样子是不知道该帮张震拔了匕首还是捂住伤口,舌头有些打结的道:“你……你没事吧?”

“没事。”张震很感激的朝书生笑了笑。

“范猛,你在这儿干嘛?到底是怎么回事?”书生盯着范猛喝问道。

范猛没有说话,旁边一个看起来十分机灵的痞子道:“少帮主,是这样的,二爷带着兄弟们出来收保护费,路过这家面馆的时候觉得肚子饿了,就进来吃点东西。没想到这小子非但不招呼,还满嘴难听话,骂我们是人渣,是败类。二爷气不过,这才跟他理论起来了。”

“是这样吗?”书生转过身问张震道。

张震苦笑着没有说话。

书生也不是个蠢人,估计很清楚自己帮派里都是些什么货色,脸一沉范猛呵斥道:“拿这种话来骗我,你当我是白痴么!范猛,你也太不像话了!圣人有曰,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如此欺压良民为祸乡里,以后黑虎帮还怎么在通禹城立足!”

范猛依旧没有吭声。

书生还要出言责备,看起来颇有要发表一番长篇大论的架势,范猛突然抬头,两眼圆睁瞪着书生,形貌带着赫赫的威风。

书生被吓了一跳,刚进门时那股除暴安良的心气儿顿时就衰退了,身子忍不住缩了缩。

“少帮主,该你管的管,不该你管的,我劝你最好别乱插手。”

“你、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好大的胆子,我……我要告诉我爹……”书生指着范猛,不知是吓的还是气的,手不停的哆嗦。

范猛呵呵一笑:“大哥一世英名,雄才大略,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废物。”说罢不再理会书生的反应,一招手,带着自己手下的弟兄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围观的人群哄得一声四散逃开,范猛停住脚步,突然又回过头来,盯着张震,威胁的意味溢于言表:“小子,你给老子等着,这事儿没完!”

看着范猛一群人消失在街上,张震笑了笑,笑容里的苦涩更重了。

前来仗义相助的年轻书生叫赵磊,他在面馆里停了一会儿,气的语无伦次的念叨了好几遍“圣人有曰”之类的话,也离开了。走的时候吩咐自己带来的一个中年管家叫了辆马车,说要搬到城外去住,不愿与一群人渣同流合污。

随后店里自然也没了生意。张震人缘是不错,可现在张家面馆就是一个火坑,他们避之不及生怕自己粘上一星半点生出无妄之灾。

眼见如此,张震索性驱散了伙计,让他们该回家的回家,该治伤的治伤。薛琪走的时候有几分难过和不舍,想留下来被张震拒绝了,小姑娘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神情十分黯然。

等人全都走光,张震艰难的关了店门,上了门板,然后独自坐在一张桌子上,伸手将肩头和胸腹间的匕首拔了下来。

若此时那个暴脾气的老郎中在这儿,一定会怒斥他不知死活,这么深的伤口若不小心处理就冒然把匕首拔出来,基本就可以坐等流血而死了。

张震却恍如未觉,只扯了一条毛巾用牙齿配合着将肩膀系住,胸腹的伤口全然没有理会。他取来一壶烧酒,一边来回巡视着自己开了一年的面馆,一边慢慢独饮,怔怔出神。

一壶酒喝的很漫长,烈性的烧酒总得在喉咙里逛上三逛才能咽得下去,等壶里最后一点酒水滴尽,张震才醒过神来,抬头看看,天色昏暗。

挑一盏昏黄的灯笼,酒亦醉人人亦自醉,张震晃晃悠悠一路走过大街小巷。

回到自己小院的时候,张震忽然看见家门口隐约坐着一个人!

难道是范猛的人堵上门来了?张震心里一惊,酒意立刻消退了不少。

张震提着小心,把灯笼往前送了送,借着昏黄的灯光,才看清楚门前坐的是一个女孩。

她抱着膝盖坐在大门口的门槛上,脑袋无力的埋在双膝之间,一头扎起的长发从一侧顺下来,柔柔弱弱的样子。

张震叹了口气,走近了蹲下来,轻轻推了推她。女孩口中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呢喃,缓缓的清醒过来,抬头看见张震,眼神刚开始还有些迷糊,很快就变成了自责与内疚。

“掌柜的……”一开口,她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没有再叫他张大哥,而是改成了掌柜的,又这么晚了等在他家门口,张震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张震伸出没拿灯笼的那只手扶住她的肩膀,抬胳膊的时候,牵动了肩头的伤口,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掌柜的,你的伤……”薛琪脸上挂着泪痕,下意识的想去触碰张震伤口,手伸出去又停在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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