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失落（2 / 2）

等揪着心的伊芙看到从巷子拐角走出的方寒时，方寒已经恢复了那副淡然微笑着的样子，和之前没有任何差别。任凭伊芙再怎么问，方寒都一直笑而不语。

“我不要项链了，你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伊芙索性直接把头埋在了方寒怀中，耍起了无赖。“没事啦，反正早点买和晚些时候买，都一样嘛。”

在方寒陷入沉思的时候，萨尔曼已经和斯沃德来到了学生宿舍。

宿舍不大，也就只有四张单人床，一个小浴室和勉强能让人活动开的空间。“太简陋了吧，这个地方简直就不是学生住的地方啊！”

萨尔曼言语间颇有怨气。

而在斯沃德看来，能有一个暖和的房间，和一张能舒舒服服睡一觉的床，已经是了不得的待遇了。“知足吧，我觉得这就已经很好了。你又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

猛地想到萨尔曼平日里的举止，斯沃德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看来你猜到了啊。”萨尔曼笑了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那你紧张个什么劲。”

听到斯沃德的问询，萨尔曼一愣。“还不是怕，你们接受不了一个从小娇生惯养、只是凭着一腔热血和满脑子的骑士精神、除了唱些故事和十四行诗以外几乎一无是处的乡下小贵族的子弟。”自嘲般地摸了摸手中的曼陀林，萨尔曼坐在了床边。

“而且，只有这一手故障一般的魔法，我又怎么能去报奥术研究专业？”弹拨着两下曼陀林的琴弦，在这段自己从未听过的悦耳乐声中，斯沃德分明看到，一圈淡淡的红光飘到了自己身上。“这。。我的力量好像。。”

斯沃德猛地拔出刺剑，猛地向门口前方的一块石头刺出一剑。

磨盘大小的石头顿时碎成了两半。

“寻常法师的魔法，都能至少召唤火球、冰锥什么的，可是我这。。这算什么啊！”放下曼陀林，萨尔曼的情绪突然有点激动。“而且，这魔法纯粹就是我自己摸索出来的，修炼方法什么的，书上根本没有记载啊！”

斯沃德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就和剑术一样。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突然拿起巨剑说要当佣兵。如果没有什么方法指导的话，那巨剑的杀伤力恐怕还不如门板大。

“这个法术。。说实话真的很棒，不过还是慢慢来吧，只要通过了这儿的考试，帝都一定会有适合你的法术的。”安慰了满脸惆怅的萨尔曼，斯沃德看到了方寒的身影。

这一夜，所有人的情绪都不大高。

帝都前往艾利克斯的小路上，一架不起眼的粗陋马车缓缓行驶着。

车夫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尽管穿的是最普通的粗布衣，表情也是常见于车夫脸上的疲惫，但是这车夫腰间竟配着一柄剑鞘精美的长剑，剑柄上，是两头蛇身的狮子盘旋而成，显得这银白色的长剑更加不凡。

“亲爱的文森叔叔，您能让这轮子不再这样颠簸吗？”车内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被叫做文森的中年人不为所动，只是使劲地吆喝了一声，两匹马儿奔跑的速度更加快了些。“少废话，敢把你从帝都带过来，我已经是天大的胆子了，还想坐的舒服？你应该看看那些在路上走着的贫民学生们。”

懒洋洋的声音像是妥协一般，“好吧好吧。不过。。艾利克斯学院，真的会有有趣的人么？”

文森顿了顿，笑了起来，脸上显出一丝追忆的神色。

“学院啊，是真的很有趣。”

五点钟，是方寒的练习时间，也是斯沃德的练习时间。

无需多言，两人开始了每日的对练。

斯沃德胜在身形灵活，动作迅捷。方寒却是势大力沉，却角度刁钻。两人对抗的刀剑碰撞声不绝于耳。

当方寒抓住斯沃德的一个破绽，拼着手臂上的划伤，碎步踏前，猛地将刀刃逼在了斯沃德的喉咙处。“今天我输了。”斯沃德张开双手，撂下刺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方寒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把刀插进了地面，开始处理手臂上的伤口。“你怎么了，昨天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斯沃德问道。他早就想问这个问题，奈何方寒昨天那看上去就充满危险的笑容，让他不敢开口。

“你说，为什么那么多小说里的人物要变强呢？”抬起头，方寒勉强勾起了一个笑容。

想了片刻，斯沃德开口道：“无非就是有想要守护的东西，或者有想要得到的东西而已。其他的话，大多数就是作者们迫切想要感同身受的意淫吧。”

方寒看着斯沃德，仿佛这个举止严肃却带些市井粗俗的剑士突然变成了哲学家一般。

“不过小说这种东西嘛，看个热闹，要是人人每天都想着逆天逆地，这世界还能好好存在着不？”

一道霹雳，直直打在方寒的心头。

他想起来了。那些他手机上名字不同、却都有一个TXT作为后缀的小说，想到了那些似乎叱咤风云的小说主角。当然，更多的，还是那些比今世的读物更加异彩纷呈的小说。

斯沃德见方寒并不言语，用手拍了拍方寒的脸。“我没事，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方寒突然间，好像发了癫一般，放声大笑起来。

“斯沃德，如果我说，我未来的目标，仅仅是为了以后当一个吃喝不愁、没有烦恼的人，你还会在我身边吗？”

笑过之后，方寒把脸转向了一头雾水的斯沃德。

“啧，这样的生活啊。。”斯沃德低下了头。只是片刻，斯沃德就露出了微笑。

“我相信你，你的目标，肯定远远不止这些几乎触手可得的东西。”

“比起那些嘴里嚷嚷着莫欺少年穷的无知少年，你比他们强上百倍。”

“所以，如果可以，我斯沃德，不介意当一柄利剑。”

“就算我不想当，您还捏着我的经济命脉啊！”

方寒一愣，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青年，在艾利克斯城微微的朦胧晨雾中，笑的那样忘我。

屋内，萨尔曼从窗口边离开，慢慢躺在床上。经过打理的面容，终于显露出几分贵族应有的气质。“这样的人啊，真是太有意思了。”

“所以说，学院真的，太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