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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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阅比例≥50%可正常阅读, 否则需等三天, 补足比例可立即阅读 “原本侄儿打算让此事烂在肚子里, 但现在却突然想说出来,”江廓似乎终于鼓足勇气, 抬起头, “侄儿……侄儿想请姑父看在侄儿对陆家和淘淘心意拳拳的份上, 考量侄儿与淘淘的婚事。”

陆文瑞沉默。

如若江廓所言属实, 那么这个少年人实在了不得。孙懿德性情古怪, 老谋深算, 能劝得他出面,这是何等智谋?何等辞令功夫?

这样的少年人,不要说还是出身官家, 纵然是个全无助力的白身, 将来也必是人上人。

再者, 这样的聪明人,不可能不知搅进陆家这桩事会有何隐患, 但仍是这般做了。

若为自家利益倒还好说,若真是因着他女儿,那这是何等深情厚爱?

陆文瑞深吸一口气。他还真没瞧出江廓深藏不露,只知他平日交际广泛, 十分勤勉, 从前也跟着一群士子找孙先生指点过文章。

江廓察言观色, 似是忐忑不安:“姑父若是……若是觉着侄儿挟恩图报, 侄儿也无话可说, 只是淘淘……”

陆文瑞盯着他:“你如何证明此事乃你所为?可敢与孙先生当场对质?”

江廓躬身:“自是敢。”

陆听溪一碟子米面蜂糕下肚,甘松来报:“姑娘,人来庄上了。”

陆听溪赶过去时,陆修业正立在书房外头——陆文瑞在庄上有一处书房。

“父亲、孙先生还有江廓都在里头,”陆修业道,“才进去,估计得好一会儿才出来。”

陆听溪点头,立到了陆修业身侧。

“姑父怎仍是不信,”江廓苦笑,“姑父不信侄儿,难道还不信孙先生?这可是连孙先生都承认的事。”

陆文瑞总觉哪里不对。方才他去找孙大人核实,大人起先只说自己背后无人授意,后又委婉表示不能奉告。他再三恳请相告,孙先生犹豫一番,肯定了江廓的说辞,见他狐疑,又命人回府去取据说是江廓先前写给他的劝说信,如今信还没到。

别院人多口杂,在儿子的提议下,他请先生来陆家这处庄上详谈。

江廓看了眼坐着喝茶的孙懿德。

他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让孙懿德答应帮他。这件事最大的弊端就是他在等待与陆听溪成婚的这两年内,可能受孙懿德掣肘,甚至不得不为其做事。但他算过账,即便如此,亦是值当。

江廓觉着此事已定,心中舒畅悠然,面上却还要做出忧愁苦闷之态,在陆文瑞身旁垂手而立。

少顷,孙家的下人回了。

孙懿德接过信递给陆文瑞:“陆大人过目。”

江廓嘴角微扬。

那封信是他一早备好交给孙懿德的,防的就是陆文瑞这一手。

他已经开始畅想陆听溪听到她将来要嫁给他时的神情了。他这小表妹对他不冷不热的,他也不太介意,横竖小姑娘还没开窍。他八面玲珑,能说会道,模样亦生得不俗,他有十足的耐心让陆听溪在这两年间倾心于他。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已经开始考虑他跟陆听溪的孩子叫什么了。

待他回神,却忽觉屋内氛围古怪,转头一看,陆文瑞一把将信摔给他:“自己看!”

他心里一咯噔,接过一看,大惊:“这怎么可能!”

这根本不是他备好的那封信,这上面写的分明是……

孙懿德笑道:“你看老夫写的可还详尽?”

信上写的是江廓让他扯谎的来龙去脉。

江廓面色青白交加,捏着信纸的手攥得青筋暴突。

陆文瑞冷笑:“先前我只道你虽出身不高,但人品总算端正,也肯上进,如今看来,你非但是个龌龊鬼,还为了往上爬,连脸皮都舍了!没脸没皮的东西,还想娶我女儿?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

“往后都滚得远远的,别让我再瞧见你!”

江廓有生以来,从未如眼下这般窘迫过。他本就心性敏感,极端自尊,而今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只觉万千芒刺在背,仿佛千斤压顶,抬不起头。

脑中纷乱,浑浑噩噩,极度羞窘之下,他已经听不清陆文瑞后来都骂了他什么。从书房出来后,他仍如坠梦里。有一点他想不明白,孙懿德为何要佯作答应他?

“表哥脸色似乎不太好,”陆听溪笑道,“莫非今儿做戏做多了,累着了?”

江廓突然盯住她:“是你,是你先我一步去找了孙先生,让他配合着给我设套,可对?”

“诶,去找孙先生的是我,”陆修业笑嘻嘻,“妹妹去见孙先生多不方便。”

“你怎知我会去找孙先生?怎知我的筹划?”江廓的目光紧笼在陆听溪身上。

“很简单,祖父出事后,你对我太过殷勤。你深知‘锦上添花天下有,雪中送炭世间无’的道理,于是越发热络。但你明知我对你无意,也知即便陆家摊上麻烦,你能娶到我的希望也不大,这就说不通了。如表哥这样功利的人,岂会做无用功?表哥平日交友,怕都要掂量利弊,在我身上浪费工夫岂非赔本买卖?”

“那表哥究竟为何还要这般呢?自然是因为表哥自觉成事的可能极大。加之表哥近来再三暗示自己在陆家之事上鞠躬尽瘁,我就想到了表哥可能走的这步棋,和哥哥提前做了准备。”

江廓突然笑道:“好,好一个听溪表妹!我小瞧你了。”

陆听溪心道好什么好,都是诓你的,真正的原因怎么可能告诉你。

“其实我心里的确有淘淘的,”江廓俯身凝视她,目光柔和,嘴角勾笑,“要不淘淘再好生考虑考虑,表哥眼下虽不显,但说不得将来有一番不凡的际遇呢?”

陆听溪听他似有所指,霎时了然。合着这人当真已经跳了坑,认为自己可能有个了不得的外祖家。

她想起江廓在梦里未婚先提纳妾,揣度江廓后来应当为着此事陷得极深,不然不会那样狂妄。

那个设计江廓的人怕是有整人不倦的趣味。

“考虑就免了。我等着,”陆听溪笑眯眯看他,“等着看表哥鲲鹏展翅,扶摇直上九万里。”

江廓不知为甚,总觉他这小表妹的笑里别有深意。

待到江廓走远,陆修业凑上来笑嘻嘻道:“我这回差事办得这样漂亮,妹妹是不是陪我去挑一幅古画来?”

陆听溪幼年便师从名家,不仅擅画,还会鉴画。陆修业每每要买古画赠人,总要带上她,不然怕被诓。

“哥哥是如何让孙先生答应配合的?”

“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还送了一幅东坡真迹《枯木怪石图》。”

陆听溪点头。孙先生喜集古画,东坡画作存世稀少,一幅东坡真迹能让他答应配合倒也不足为怪。

“孙先生不愿收谢礼,我们赠一幅古画权当谢他,理该的,”陆听溪又问,“那我交代的另一件事,哥哥可有所斩获?”

陆修业道:“孙先生坚称并无人授意他出面,旁的不肯多言——妹妹怎就认定孙先生为咱家出面斡旋是得人授意而非出自本意?恐是多虑了,这事应当没那么复杂。”

陆听溪嘴唇紧绷。

当然有那么复杂,她有强烈预感,梦里涌入她脑中的意识都是真实的。

孙懿德背后一定站着一个人,一个手眼通天的神秘人。这人一开始就帮陆家稳住了局势,却让孙懿德对他的存在讳莫如深。

但他为何要隐去自己的存在呢?

陆修业道:“妹妹莫打岔,究竟陪不陪我去?不日董家老爷子做寿,咱们也去。父亲说赠一幅古画并几样应景的玉器便得了。”

“说起这董家,”陆修业嬉皮笑脸,倒是起了闲扯的心思,“他家仗着是魏国公府的四门亲家,家中子弟平日里走路都带风。我听说,董家卯着劲儿要让自家女儿嫁给谢家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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