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错过宿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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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岑薇因走错路,错过宿头,进入一片山林之中,随着天越来越黑,道路两旁的树林越发暗沉,尤如一个个张着巨口、虎视眈眈地饿兽,随时就要扑上,将岑薇吞入腹中,远处的山林深处,不时地传来一两声野兽的咆哮。

岑薇胆战心惊,出发前,对旅途充满了天真浪漫的幻想,想着如果发生无处投宿的情形,所以特意制作了睡袋等物,此时真的发生此状况,才知野外露营并不是电视、电影里所看到的那般美好,此时面对危机四伏的山林,岑薇哆嗦了嘴唇,颤声道:“潜……潜……潜秋,我……我……好……怕!”

“我……也……怕!”潜秋的声音不复往日的宁静安祥,带上了哭音。

“要……是霙儿或……是霖子在就……就好了。”岑薇此时才想那二人的好来,却不想想她的不辞而别却是如何伤透了二人的心。

“说……这些有……有啥用!我……我好怕!”潜秋的声音哽咽起来。

“呜……我也怕,早……早知如此,就该……跟霙儿说一声,至少他可……可以派个护……护卫给我。”岑薇牙齿打着战,哭了出来,心中后悔得肠子都青了,真不该跟霙儿赌气,他至少可以给自己找两个护卫护送一下。现在可好,离开京城已有半月,远水解不了近渴,想回也无法立刻回到京城解决掉眼前的问题。

岑薇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赶着小毛驴继续前行,希望能找到一户农家,好让自己躲过这令人恐怖的黑夜。

为给自己壮胆,她颤抖着音大声唱起歌,想借此驱走越来越浓的恐惧,唱了没两句,就被山林里突然传来的一声近在咫尺的虎啸吓得紧紧抱住了头,缩起了膀子,闭上了双眼,“啊”地一声惊叫起来,小毛驴极配合地跟着“嗯啊、嗯啊”地嘶叫起来,惊得周围群鸦乱飞,惊碎了山林的寂静。

惊叫过后,岑薇抱着自己的膀子委屈地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哭了许久,小毛驴自行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岑薇渐渐平静下来,知道事已至此,自己怕也没用,于是压下心中的恐惧,收起泪,咬咬牙,目不斜视,抓起缰绳,抖了一下,同时小皮鞭在空中“啪”地一声,响亮地甩出一个鞭花,口中“驾”地一声,驾着小毛驴奔跑了起来。

大概跑了大半个时辰左右,在拐过一道山弯后,眼前霍然一亮,在不远处的山脚下,竟有着隐隐的亮光,如同大海中指示的灯塔,照亮了岑薇的前程。岑薇大喜,将小毛驴驾得更急,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如豆光亮,急急地赶着路。在山路上,看似直线距离很近,可是山路九曲十八弯,那光亮也随着山路的弯延而忽隐忽现,令岑薇的心跟着时松时紧,眼看着仿佛一伸手就要够着了,却在转过一个弯后就消失无影。就在岑薇快要丧失勇气和信心时,那光亮霍然出现在路的尽头,令岑薇喜极而泣,一直悬着的一颗心顿时落回到肚里,此时距离她刚刚看到光亮时,已过去近两个时辰。

过了良久,沉重的大门才“吱呀”一声缓慢地打开一条缝,从缝中伸出一颗光溜溜的小脑瓜来,圆圆的脑袋,圆圆的眼睛,圆圆的鼻头,圆圆的嘴巴,圆圆的耳朵,竟是一个只有八九岁的小沙弥,睡眼醒忪,瓮声瓮气地问道:“阿弥陀佛!施主深夜造访,所为何事?”脸上虽有因被打搅了好梦而有些不满,但神态之间还是恭敬有礼的。

岑薇不好意思地双手合什作揖,讪笑道:“小师父,深夜打扰,深感抱歉,只因在下迷途而错过宿头,路过贵寺,想在贵寺叨扰一晚,可否?”而后满含殷切希望地望着小沙弥,很有些可怜巴巴。

小沙弥看着岑薇可怜兮兮的模样,身为佛门中人,于世人方便乃积善行德之一,虽有不满,仍是将门打开,将岑薇送入一间客房予以安置。

第二日一早,岑薇见到了空灵寺的全体僧侣,昨夜的那个小沙弥和他的师傅。

老和尚干瘦的脸上沟壑纵横,镶着一对向外鼓突的金鱼眼,半睡半醒,鼻子有些勾,眉毛、胡须白如雪,眉毛长得已与胡子混在一起,纽结成团,身上的僧袍皱皱巴巴的,上面还留有汤水、火洞、油渍等痕迹,近之可闻见一股酸臭之气,也不知多长时间未洗。

岑薇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这老和尚哪有一丝佛门弟子的宝相庄严模样?简直跟个叫花子没两样。再打量一下这个只有前后两进大殿的寺庙,只见屋顶荒草丛生,院中青砖塌陷,围墙有些地方也已坍塌,在靠近墙根处种有几垄青菜,大殿廊柱、门窗上油漆已经剥落,斑驳陆离,糊窗纸布满孔洞,殿中所供奉的泥菩萨金粉脱落,露出里面灰扑扑的泥色,其前所供的香炉里燃着寥寥的几柱香,长明灯的灯火更是只有绿豆般大小。

正当岑薇四处打量寺庙时,一阵风过,将岑薇用以遮丑的发帘微微吹起,露出其下黑色的肌肤,老和尚看到,心中暗暗吃惊,一双金鱼眼闪电般扩大后又恢复老眼昏花的模样,同时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老和尚宣一佛号,说道:“阿弥陀佛,施主实为女儿身吧?”

岑薇闻言微微一楞,这老和尚怎么知道自己是女儿家,自己的装扮真就这么容易被识破?“大师如何得知在下是女儿身?”

老和尚微微一笑,“施主耳上穿有耳洞,走路之姿娇柔无力,虽作男子打扮,依然可看出施主实为女子是也。”

岑薇满额黑线,这老和尚的眼力还真不是盖的,当下也不否认,算是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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