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恩仇一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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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之上,有岛名灵犀,盛产独角白犀。

燕戈行一众武林人士,撑船浩浩汤汤行至灵犀岛时,方圆不到三十里的小岛周围,已经停靠了许多船只。

岸滩之上,白浪拍岸,棕榈飘香,美不胜收。

亲来迎接武林盟主的南海派掌门阮仲年并未骑马,而是骑着一头比马大了许多的独角无毛怪。

“这是什么怪物?”

燕戈行身边的两位小沙弥哪里见过什么犀牛,争先恐后地跑到船头去瞧时,差点没把燕戈行这位盟主挤到水中。

燕戈行年仅二十,心中自然也是奇怪,却念着盟主的身份,不好表现得太过惊诧,便故意沉着脸,对着两位小沙弥的背影冷冷道:“没规矩。”

少林寺中,无人在时,两位小沙弥与他嬉闹惯了,后厨里的好吃食不知偷偷拿过多少给他,如今见燕戈行居然装模作样地摆起了盟主的架子,哪里肯任他充大。其中那个肥头大耳的小沙弥当即便转过头来想要回呛,“你才没……”

那个“没”字还没喊出口,便被一尘方丈怒目瞪了回去,只得吐了吐舌头,躲开到一边,让燕戈行先行。

对面的阮仲年已经跳下坐骑,快步迎了上来,从两名手下手中夺过用来搭桥的木板,亲手搭在了船头:“盟主驾到,阮仲年因事缠身,未能驾船远迎,还望赎罪!”

燕戈行冷冷一笑,摆足了盟主的架子,也不说话,跨着方步缓缓行下船去,待走到俯首抱拳恭迎的阮仲年身旁时,才侧头压低声音问道:“听说阮掌门暗地里已跟红莲教结下了同盟,也不知我们前来是锦上添花呢,还是多此一举?你却怎么不问问我身后的那些顽固,他们到底愿不愿意与红莲教的人同列一席?”

燕戈行行事本不如此,如今这般装腔作势便是要看看那墙头草般的阮仲年到底打得什么主意,他难道不知中原武林一向是把红莲教看作邪教的。

阮仲年自然不知燕戈行心里是乐见他与红莲教携手的,因为这样一来倒免去了燕戈行不少麻烦。听燕戈行这样说,阮仲年马上变了脸色,连忙抱拳再拜,大声对燕戈行身后的人群说道:“燕盟主息怒,我南海一门也是被十三楼逼得急了,才不得不拉拢红莲教壮大自己,俗话说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眼下还望诸位侠士不计前嫌,其他的事情,等先退了十三楼再计较不迟!”

众人早知南海派与红莲教瓜葛,却念着红莲教虽为邪教,也不曾做过有损各门各派的事情,这才一并前来。如今见阮掌门说了软话,一心想着铲除十三楼报仇的各派代表,也便没有了纠葛什么正邪之分的必要,便也都不再计较,几位头目接连道:

“若能与阮掌门合力灭了十三楼,管它什么红莲白莲,都是我们大燕武林的朋友。”

“红莲教素来与十三楼为敌,早在大漠之时,劫掠的也都是胡人商队,论起来应算是同道。”

“邪教二字,只是十三楼的说辞罢了,我等若是这般小肚鸡肠,岂不寒了朋友的心?”

“当初红莲教火烧司徒家的粮店,也是被那常魔头所构陷,是真真不存在的事情。”

“……”

背对着众人的燕戈行听得真切,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坏笑,看起来这群老顽固的确是被师兄逼急了。早上下船之前,他就已经看到对面城墙上那抹红色的身影了。心里想着免得一会儿正邪两派见面尴尬,才引着阮掌门唱了这么一出双簧,现在看来,收效不错。

城墙之上,沈雪吟持鞭迎风而立,远远地,她便看见了在众人的簇拥下率先下船的那个青衣少年。他背着一张古琴,身形似乎比上次分别时强壮不少,可是瞧来瞧去,浑身上下也没有一星半点盟主该有的样子。这却也不能怪他,自己六岁那年被尊为圣使时,还哭喊着要江寒去买梨膏糖呢。

沈雪吟伸手摸了摸头顶的那根木簪,嘴角不自觉飞起了一抹微笑。

此时,原本站在她身后的于满江早已按捺不住,翻身从近处的一处悬梯上爬下墙去,一边从城门口冲向外面,一边朝着海边大叫着:“燕兄弟,燕兄弟,我在这呢,我是昆吾江你于大哥啊。”

沈雪吟苦笑一下,这个于满江,恐怕早就忘了当初他在四象岛上不顾兄弟情义一个人跳水逃命的事情了罢?

若细论起来,像于满江这种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的人才算是真豪杰吧?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昆吾江小霸王倒是把这句话诠释得淋漓尽致。

好在燕戈行并未怪罪于满江,当时的情况,不独自逃走留下来只能一并送死,逃出去了,来年说不定还能到自己坟头上帮忙锄草。

于满江一路飞奔而至,快跑到燕戈行面前时,却又噗通一声,单膝跪倒在了地上,五体投地大喊了一句:“参见大燕武林盟燕盟主。”

燕戈行微微一笑,并不理他,在阮仲年的带领下从他身旁经过时,趁众人不备,抬起腿来在他屁股上猛踢了一脚。

屁股被踢了一脚的于满江这才觉得痛快了,骨碌一下爬起身来,碎步行在燕戈行一侧,神经兮兮地说道:“这次我让人带了昆吾江最好的酒来,你我兄弟今晚便要大醉一场!”

原本嗜酒如命的燕戈行耳中却似乎没听到那个“酒”字,只歪头看着城楼上的那个女子,待行到城门下,二人一上一下对视时,才忍不住相视而笑了。

那一笑,泯却的又何止是红莲、青阳两派的几十载情仇。

……

灵犀岛对岸的琼州水军大营里,一艘艘楼船整装待发。

各船之上,主帆已经升起,只等最前面的旗舰上传令兵手中的彩旗一挥,几十艘楼船组成的浩大舰队便会破浪而出,直绝琼峡。此时,却听旗舰上传来一阵箫声。那箫声幽怨沉酽,如泣如诉,正置出征前夕,众将士听来难免伤怀。

常牧风白袍玉冠,迎风立于船首,一曲吹罢,重新将碧玉箫别入了腰中。他朝着身后摊开左掌的同时,早已有善于察言观色的手下弓身将装着忘忧散的琉璃瓶递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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