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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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六月十五,午后,建德帝正于宣德宫召见阁臣。

这两个阁臣,一个名陈书义,一个名张南元,二人皆是是铁杆的保皇党,眼见建德帝龙体渐安,精神头一日比一日好,二人恭敬禀事之余,难免暗暗欢喜。

建德帝对这两个心腹,也是印象颇佳,待诸般事宜议罢,他没有立即挥退二人,而是呷了口茶,继续闲话几句。

皇帝这般恩宠,对臣子来说,实属荣耀,张陈二人压下激动,毕恭毕敬回了话。

正在这个君臣和乐的时候,建德帝的话语却倏地顿了顿,半响,他眉心紧蹙,抬手去抚一边额头。

“陛下?”陈书义张元南见状心头一紧,忙急声探问,“陛下可是龙体不适,可要召御医?”

只是,二人问话尚未结束,建德帝的龙体却突兀一歪,重重侧倒在御案上,他倒下的位置很靠边,身躯立即顺着案沿,向地面滑下去。

“陛下!”

“陛下!陛下!”

殿中所有人悚然一惊,梁安已惊呼着扑过去,他站立的位置不远,堪堪在建德帝落地之前,将人扶住。

梁安低头一看,建德帝面如金纸,唇色煞白,与方才模样判若两人。

他心跳漏了一拍,忙抬首急急呼道:“来人!快去召御医!快去!”

骤然慌乱的大殿中,立即奔出几名御前太监,撒开脚丫,不要命的往外奔去。

……

事发之时,赵文煊正等着宣德宫一侧的候见处,与他同在的,还有不少朝臣,以及越王。

这候见处,就在宣德宫的一处偏殿,离正殿不远,因此那边的骚动,很容易便被候见处诸人察觉。

梁安最后一句疾呼,尖锐而高亢,几乎要破音,赵文煊一侧头,隐隐也听见了,他倏地抬眸。

他侧头,刚好与越王的眸光对上,二人相视一瞬,同时站起,疾步出了候见处,急急往正殿而去。

赵文煊眉心紧蹙,在他记忆中,上辈子建德帝是七日后才驾崩的,之前一切正常,并无任何病卧情况。

难道这辈子有了变化?

答案是肯定的,秦王越王一马当先,后面紧跟着十数个官员,一行人抵达正殿,便得到建德帝确实突然倒下的消息。

越王秦王心头一凛。

建德帝已经被小心抬回寝殿,一行人立即赶上去,赵文煊、越王,以及一些朝中重臣,入内候着,其余人便忐忑等在外头。

殿内气氛极其压抑,垂首侍立的宫人太监虽勉力镇定,但面上隐隐带着慌乱。

御前伺候固然凌然于众人,只是建德帝这棵大树一旦倒下,依旧树倒猢狲散,一朝天子一朝臣,近身伺候的人同样不例外。

赵文煊环视一圈,面色愈发凝重,脚下不停,直奔里头的龙榻而去。

明黄色的龙榻上,建德帝面色煞白,甚至隐隐带着一层灰色,身上衣裳来不及更换,只双目紧紧闭合,一动不动。

这情形,是个人见了,都知道皇帝要不好,赵文煊心中倏地一沉。

越王亦然。

赵文煊蹙眉,“梁总管,御医何时能到?”

梁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仔细算计了御前太监脚程,又算了算行宫太医署的距离,难掩焦虑,“回殿下的话,约摸还要一刻。”

现在焦急也无用,只能静静等待御医赶到。

在御医赶到之前,太子先来了,他面上血色尽失,看着竟比榻上的建德帝好不了多少,抬眸瞥向两个弟弟时,目光有深深的忌惮。

压抑的氛围,时间过得格外缓慢,好不容易,终于把御医盼来了。

老御医是被强壮的御前太监背着奔过来的,虽很颠簸,但必自己跑好多了,他一落地也顾不上给皇子们请安,便连爬带滚来到龙榻前。

一看清建德帝的龙颜,老御医心中咯噔一下,他赶紧上前,给皇帝请脉。

指下脉象浮且缓,无力而紊乱,夹杂无规律停顿,老御医又赶紧探了探建德帝呼吸,皇帝鼻下气息极浅极急。

皇帝这是要不好了。

老御医颤抖收回手,额间瞬间沁出密集汗珠,顺着脸上深深的沟壑而下。

“诸位殿下,陛下乃脑卒中之症,情况万分凶险,微臣要立即为陛下施针。”老御医语气急促,当机立断。

脑卒中,就是中风,皇帝对自身的安保工作,还是做得非常到位的,这次突然倒下,是自身之病所致。

建德帝病况来势汹汹,施针是唯一能试图挽救的机会,这里人太多,老御医不放心,他一边飞速翻开针包,一边蹙眉扫了眼左右。

赵文煊不待老御医把话说完,便立即沉声道:“诸位,我等且先暂退。”

这话太子越王也要说,可惜被抢了先,二人虽心中不悦,但此时绝不能不识大体,因此立即同声附和。

诸人鱼贯退出内寝,沉默候在外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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