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亲近”关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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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

比上一次抄,快了近一倍。

“抄好了?”

见李七起身,坐在旁边榻上看书的李素,缓缓的抬起头来。

最近,他正在读《孙子兵法》,因幼年所学甚微,需时常停下,思索书中繁复用词,到今日,拾书半月有余,也不过才读完三页。

但他并不言弃,一有时间,就翻开书册,研读琢磨,连吃饭如厕,都在念叨推敲,著者原意。

“回少爷话,抄好了。”

李七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手指,拎了账册,小跑着,到了李素面前,将账册,递入他手。

“这本,墨迹未干。”

“小的以为,应将那本旧的,送给三皇子殿下。”

理屈三分志短。

此番,跟李素说话,李七的语气,比寻常里,更多了几分讨好味道。

“不。”

“把这本新抄好的,给三皇子殿下送去。”

“就之前接触来看,三皇子殿下,应是个进退有度,奖惩有据的人。”

“与他相交,阳谋,会得赏识。”

“阴谋,反易遭不屑。”

李素将手中书册折了一角,放入枕下,翻开李七新誊好的账册,草草的看了几眼。

字迹工整。

行距均匀。

除墨迹未干透,这一点瑕疵,整本账册,挑不出任何毛病。

“我会告诉他,原本,已被摄天门抢走。”

“我这里,还有一册,本打算捧与他观览的,因你不慎,折了页脚,才不得不又抄了这一份新的。”

“为此,我罚了你十年薪俸。”

“且每年正月,皆受五十军棍重罚,以令你平生不敢忘,今日渎职之过。”

李素的话,说的云淡风轻。

但说者有意,听者有心。

李七知道,李素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言外之意,若他从今往后,恪尽职守,忠心不二,这惩罚,便只是一句戏言,若相反……

五十军棍,此刑,可轻可重。

轻者,就是走个过场,皮肉之苦,都不用遭受。

重者,伤筋断骨……江南大营,他尚未听闻,但东北大营那边儿,受此刑罚,丢了性命的人,却不下百人!

他不想死。

不想死,就得摆正位置,做个对李素有用的人。

“属下李七,谢主子宽宏。”

对李七这种,已在军中得了职位的人,德平伯府发下的薪俸,早已不是其主要收入。

撇去“打军棍”这事儿不提,只以这微不足道的收益,便能换李素心里痛快……

李七觉得,这“买卖”,着实划算的很。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李素心里明白,纵是真有下次,他也至多是,再给李七加些虚罚,不能当真把他给杖毙了。

一来,就算李七拼死,也断无可能,与摄天门的杀手相抗。

二来,李七的父亲,德平伯府的现任管家,对现在的他而言,还有很大用处。

美言百句,未必有效,恶语一出,势必伤人。

他得通过,与李七的“密切关系”和自己的“前途无量”,“说服”管家,让他,为自己所用。

……

原本,晌午时分,去人家里拜访,是一种极失礼的做法。

遇有小气的主人,将客人拒之门外,亦不为过。

但怀揣账册抄本的李素却觉得,此时,是他登门的最佳时机。

暖阳融融。

酒足饭饱。

正是女人们的午乏时候。

他这个时候来,可恰如其分的,避过院中女眷,也就是,三皇子朱翎钧未过门的准王妃,那个颇有些疯癫的神医传人。

从上次登门来看,三皇子朱翎钧,是个虑事严谨周全的人,对那女人,虽有宠溺,却也不乏抵触。

以李素想来,这也是正常。

毕竟,翎钧出身皇族,虽幼年时,长于西北军中,但礼数规矩,却不曾少学,加之后来,回返浴王府,随当今圣上归朝,又被孝恪太后,留在了身边教训了几年。

虽然,燕京皆传,他是个谁都惹不起的“煞星”,但也仅仅是,做事剑走偏锋了些,并未传出,他不遵礼法的丑闻。

而那位准王妃……

传闻她生于乡野,长于荒郊,自幼随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老神仙”四海云游,性子野的,像只东北树林里的傻狍子。

莫说礼法规矩,连在三皇子朱翎钧,她未来夫君的面前,都站无站相,坐无坐相,时不时的刁蛮耍横,胡搅蛮缠……

这种女人,注定会死于权谋。

或者说,娶她,本就是三皇子朱翎钧,为讨得防范蝗灾的药物,不得不做出的妥协。

待两人大婚礼毕,去了燕京居住。

至多一年,这女人,便是会被那些官家闺秀,撕啃的骨头都不剩!

以三皇子朱翎钧心性,定不希望,让这样一个女人,知晓他太多秘密。

比如,这本能左右若干人生死和态度的账本。

“李将军,怎这时来了?”

堵在门口的,是姜嫂。

她受翎钧吩咐,在这里对李素“守株待兔”。

李素只是校尉,她却以阴阳怪气口气,以“将军”称呼他,这,不失为一种,给人难堪的“下马威”。

“李素有急事,求见殿下。”

“还请姜姐姐,给行个方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李素不知,姜嫂这原本在后院伺候的人,为何会跑来门房。

但为了不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态度和气的,跟她行了个礼。

“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

“你跟夫人告我恶状,说我故意绕路,刁难于你,害我被遣来门房做事,我哪敢,还不给你方便?”

“若是再给你话柄,跟夫人说我是非,我还不得,被夫人赶出门去?”

姜嫂拖着长音,跟李素“婉转”的说明了自己处境。

当然,这些话,都是柳轻心教她说的。

实际上,她虽因上次的无心之过,遭了柳轻心责备,但自作主张,险些误了翎钧谋划这事,翎钧还是念在,她是姜老将军之女的份儿上,没多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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