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戳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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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吹来,吹动着容白宽大的衣袖,藏在里边的一角玄青勾云纹飘飘浮浮,若隐若现。很小的一块,在宝蓝色衣袖末角,很是醒目。

阿素见了,想也没想,就伸手握住了它。

猛地被人拽住了衣服,容白眼里露出显而易见的不悦。见阿素直勾勾看着玄青勾云纹,鬼使神差的,他就解释开了。

“这是我容府的标志,全府的人衣服上都绣了勾云纹。本公子的,是玄青色,家奴的,一般为墨色……”

“怎么了?难道是被我英雄救美的举动感动了,想以身相许,成为我的人?”

容白故意将‘府邸’两字省略,一句‘我的人’,就将话引偏了,不知不觉又占了阿素的便宜。

阿素有些恍惚,好似没听到他的调侃。手松开,也敛住了脸上的神色。她尽量让声音平静:“你想多了。”

容白是何等聪明的人,立马察觉出她的不寻常。便揪着不放:“你在其他地方见过这个标志?抑或是见过携带着这个勾云纹的人?不可能,我府上治家严谨,奴仆不能随便外出,更不可能跑到云关来。”

“我没见过。不,是我觉得它特别,才多看了两眼。唐突了,对不起。”

阿素有些语无伦次,跟刚才的冷静又镇定,判若两人。对着容白,也没针尖对麦芒的尖锐。她身上的光芒好像一下子被勾云纹给吸住了,整个人都有些奇怪。

她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指甲掐进了肉里,却一点也不觉得疼。容白还在说什么,她一句也听不见。

她忽然觉得好悲伤。

她撒谎了。

她见过墨色的勾云纹。在一个人身上。

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泽,比方才自己被容白奚落、折辱还要难受。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难受,要悲伤。是因为他淡漠的眼眸,萧索的背影?还是他在她最痛楚、最脆弱的时候,给了她一手的温度与安慰?抑或是当酒高歌,听雨合奏时的曲艺相通,心有灵犀让她觉着遇到了知音?又或者是在他身上。读出了极为熟悉的孤独和寂寞?

阿素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更不明白自己的悲伤从何而来。16年如影随形的寒疾,让她的性子比常人冷,七情六欲也掩藏在了沉静如水的面容里。就算是对师兄陆渐风的倾慕。她也藏得小心翼翼,像珍宝般珍藏着,从未在人前表露过一丝一毫。只有在夜半无人,或形单影只时。才会偶尔泄露。

她眼前浮现出高镜澄抱着白貂,静静站着的身影。

孑然一身。世间万物好似都自动远离了他三公分,眼睛也好像被迷雾罩住,遮掩了他的喜怒哀乐,别人走不进。他也不让别人走近。

她只觉得他那样高洁清淡的人,应该手执狼毫,落笔成画。拨茶弄玉,焚鹤煮琴。再不济也是个懂风雅。知情义的秀才。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是容府的家奴。她怀疑过他的身份,却从没往家奴这方面想过。

她忽然想起他曾说过的话:我不过是个马倌,是再普通不过的人。

她以为,那是他不想她在他的身份上多做深究,胡诌的一句玩笑话。

没想到,这是真的。一想到他风淡云轻的样子,阿素的悲伤就止也止不住。一想到容白或景蓉曾像对待自己那样折辱过他,阿素的心就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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