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一文不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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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黄巾之乱后又过了三年,这三年中天下发生不少大事,譬如冀州牧王芬与许攸合谋意欲弑君,邀曹艹共襄大义却遭拒绝,最终事情败露,王芬满门被诛,许攸潜逃,而汉灵帝也愈发感到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于是在皇城新建西园军,虽名义上是蹇硕是总揽大权,可西园八校尉中有七位是士族中人,其中就包括曹艹和袁绍。

各地仍有黄巾余孽作乱,你方唱罢我登场,不光是平民造反,就是官吏也不甘寂寞妄图揭竿而起,世道是愈加纷乱不安了。

而郭嘉的周围也发生了不少事情,戏志才成亲,未来老丈人甄逸病逝,郭嘉与甄姜的婚事因此拖延。而荀家随着党锢解禁也重新在朝堂崛起。

夏秋更替之际,颍川一带大雾弥漫,一曰清晨,郭嘉收拾好行装,提上宝剑走出房门,门外站着八位少年郎。

左侧四人年纪约十四,虽相貌平平,却气度隐然,喜怒不形于色,他们四人都是孤儿,无名无姓,后来在学堂中脱颖而出,如今也是文采风流,学识过人的少年俊彦,他们跟着郭嘉一同姓郭,分别叫:郭修,郭齐,郭治,郭平。

取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修齐治平四字。

来到最年长的郭修面前,郭嘉见他肩上有些尘埃,于是伸手为他擦去,再整理仪装,一边动作一边说道:“郭修,我不在时,你作为兄长要以身作则,一方面要照顾好家中老幼,另一方面要亲自督导弟弟们的学业,千万不可怠慢,学海无涯苦作舟,不进则退,希望你铭记于心。”

“小太公教诲,郭修终身不敢忘却半分。”郭修深受感动。

其他人将郭嘉的动作看在眼里也和郭修感同身受,他们本是孤苦贫民,承蒙上天眷顾,不但得到了郭嘉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有幸得到郭嘉和戏志才以及徐庶的亲自教导,这份恩情一生难报,如今郭嘉交托重担于他们,怎敢怠慢,必鞠躬尽瘁。

郭嘉淡淡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带着另外四名白衣少年一同牵了马匹,乘着大雾缓缓离去。

烟蒙浩渺,五名白衣少年扬长而去,瞬间便消失在了大雾中,郭修四人驻足目送良久才作罢。

郭嘉带走的四名白衣少年是四兄弟,姓萧,因父母目不识丁所以并没有名,后来被左慈教导武艺时发现这四兄弟根骨不俗,夸赞为练武奇才,数年调教下来,确实成就斐然,至少郭嘉单打独斗面对四兄弟任何一个必败无疑。

郭嘉虽然不是天生练武的料子,可他十岁前就有规律地做着强身健体的运动,十岁之后有了左慈指点,七年下来,也算小有成果,虽不可能有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本事,但好歹郭嘉自认也是个百人敌的高手啊,可就是这样,面对这四兄弟任何一人,郭嘉没有一丝胜算。

后来郭嘉就给这四兄弟取了名,从老大到小四,分别叫萧忠,萧勇,萧仁,萧义,取忠勇仁义的意思,也希望这四兄弟能够明白强横的武艺并不足让他们立足天地,内修忠勇,外施仁义,才是一个强者的处世之道。

这一次郭嘉远游也有目的,生逢乱世,他不可能有闲情逸致云游四方,此次出行,郭嘉一方面想要完成一份各州郡山川险要的地形图,另一方面也是出门碰碰运气,看能否碰上几个青史留名的谋臣武将,待曰后投身明主时事半功倍。

一月后,郭嘉一行五人来到了河东郡,眼看安邑县就在眼前,郭嘉见到道路两旁农田中的佃户都在忙着秋收,而不少孩童都在道路中自在玩耍,于是下马步行。

郭嘉一边走着一边点头,不论如今天下大体民生如何,至少燕京周边的郡县还是能够维持安定的,至于没有贼寇作乱之外的百姓生活究竟如何,郭嘉无法得知详情,但至少有一个安稳的环境,已是难得了。

安邑县城门已映入眼帘,郭嘉却眉头微皱,因为后面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他转身一瞧,尘土飞扬,三十多骑快马奔驰而来,跨在马上之人多是家丁侍卫打扮,唯独中间的一人,锦袍纶巾,必是世家大族子弟。

闻听马蹄声传来,田里的农户不少放下手上的农活,赶紧跑到道路上将自家孩子抱在怀中躲到一边,但还是有七八个孩童聚在道路中玩着泥土,丝毫不知快马逼近,而较远农田的几个农户正神色焦急地朝这边赶,口中还大叫着幼童的乳名。

郭嘉眉头不展,因为他看不到这三十多骑减速的趋势。

这些人看不到路中央的孩童吗?不,绝对看得到。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了,他们不在乎。

“救人!”郭嘉一声令下,萧忠,萧勇,萧仁,萧义与郭嘉一同奔向那前方不远处的孩童,而这时,快马也同时从他们身后不足三步的位置迎头奔来。

千钧一发之际,忠勇仁义四人各抱了一名孩童滚地躲开了马蹄,而郭嘉也两手各抱了一个孩童滚到一旁,但是。

萧仁呆呆地看着自己落空的右手,尽管他的左手已经抱住了一个孩童,可是,他的右手落空了。

没有人想到那个原本是萧仁势在必得的孩童却站起身朝一边跑去,那个方向,孩童的父亲正一脸惊骇之色。

马蹄冲击之下,那名孩童倒飞十数丈,落地之后,溅起尘埃,发出一声不大却震得郭嘉瞳孔微缩的闷响。

马匹一阵鸣叫,郭嘉五人刚才的救人动作,惊了马,这一行人拽住缰绳,安抚了胯下骏马后才将目光投向郭嘉五人。

哭声震天,那孩童的父亲抱着已经骨骼完全错位,甚至连脑袋都扭曲到了一个惨不忍睹角度的孩童尸体,老泪纵横,却不敢抬眼看一看仇人究竟是谁。

痛入心扉的哭声,郭嘉同样也痛,不过他更多的是恨。

萧仁面露愧色,握着的拳头滴下鲜血,他的心在颤抖:“小太公,我,我该死。”

“不,你不该死,该死的人,永远不是想要救人的人。”

郭嘉语气清冷,放下怀中孩童后缓缓转身,目光冰冷地逼视那坐在马上的锦袍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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