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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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阖目而睡,淡淡道:“不要自己溜走,你的病,只有我能治。”】

九念做了一个梦。

梦里黑漆漆的,曾家的大门口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守门官兵,她悄悄的来到曾家西院的院墙边上,如猫一般小心翼翼的唤着红笺的名字。

她清楚的知道这是梦,差点醒来,可她实在是太想念红笺了和爹爹了,便用意念控制着梦境维续下去。

“红笺!阿爹!”

漆黑一片的梦境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下一刻,她便看到了红笺从院墙根下的狗洞里钻出了半个身子,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

“娘子...娘子...”

九念赶紧跑到那狗洞旁,蹲下身子,拉住了红笺的手!

红笺的脸上站满了灰土,只泪汪汪的望着她,不说话。

“我会想办法救你和阿爹的!”九念紧紧攥住她的手,也落下泪来,一时间,梦变成了真的,真的又变成了梦境,叫人揪心。

红笺忽然止住了哭声,拿出一个红信封来,正要递给她,却被一双大手夺了去!

九念回头一看,一个尖嘴獠牙的怪人穿着官兵的衣服,拿着一把大刀向她砍来!

“啊!”

她猛然睁眼,冷不防惊出一身冷汗。

双手撑着坐在床上,好半天才苏醒过来。她抬起头看到了茅草屋棚顶垂下的干草,再转头看看正在挑拨灯芯的侯思止和三个随从,这才回到现实之中。

她今晚暂住侯思止家,明日一早动身去洛阳。

九念下意识的掏了掏里怀,那封婚书还在,并没有如梦中一样被人夺去,她顿时舒了一口气。

三个家奴已经睡了,马也被栓在了门外,只有侯思止醒着,正在拨弄着灯芯,独自把玩着手中的一个锦缎缝制的香囊。

“你梦见什么了?”侯思止静静的问道。

九念感叹一声,心事重重:“红笺。”

侯思止的手一滞。

这样细枝末节的一个动作,恰好撞进了九念的眼,她不经意的朝那香囊看去,当即便认出了那是红笺的贴身之物。

“这个香囊是她送你的吗?”九念问。

“嗯。”侯思止的喉间发出一声闷响。

那日街上相见,红笺便与侯思止有了来往。

情这物,来容易,去却难。

也不知是哪一个眼神,哪一抹微笑,就像是吹开了遍地花草的微风。

让粗俗如他一般的男子,夜夜心头点起一盏难眠的灯。

九念不再说话,又重新躺下,转过身去,眼泪静静的、顺着眼角趟到枕头上。

她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个梦,哪怕是天塌了,亲人死在一起,也好过她孑然一身,在这世上独活。

侯思止的声音低低的传来,带着几分歉意:“明天一早,娘子就要动身去洛阳了,思止怕是不会护送,莫要怪我。”

九念点点头,虽泪眼婆娑,声音却是平静无痕的:“你是要留下来,救红笺吗?”

侯思止道:“我要救她,她说过,待我攒够了一箱绸缎,就嫁我。”

九念闭上眼,答应了一声。

红笺那丫头,比她还能臭美,素日最爱的就是绸缎的衣裳,过年的时候,九念送过她一件庶人穿的黄色锦半臂,还有一条罗裤,红笺高兴坏了,无奈身份低贱怕惹人笑话,她都压在箱子底下半夜才敢偷偷的穿。

九念闭着眼睛,默默的流着泪,泪水如同心事一般浑浊不堪,就这样浑浑噩噩的睡了一夜,天际便开始擦亮了...

翌日,侯思止为九念送行,将之前九念赠送给他的一副蹀躞七事1拿出来,给九念佩戴在腰间,以作防身用。

至于那三个随从,如果继续让他们三个跟在她身边,万一三个家奴在路上歹心一起,偷了她的钱财再逃走,那便是隐患了。出门在外,尤其是亡命,哪里信得过别人?

于是主仆一场,九念把来时拉着的一辆车,一匹马,和一些小钱都分给了家奴,便放他们走了。而她只随身带了防身的七事,和一些钱,着一身布衣男装,骑着“奔宵”独自上路了。

从冀州到洛阳,少说要半个月,她只能快马加鞭的赶路,到了洛阳,除了父亲定下婚事的这个不知能不能发达的姒家,还有父亲这些年结交的一些高官权贵,到时候她一一去求他们,只要父亲能够捱到那个时候,九念定要竭尽全力救他出来!

一个人的路途,寂寞而凶险,白天还好,走山道,过河滩,偶尔停下飞奔歇歇脚,和奔宵说说话,饮两口水,再接着赶路。

可是到了晚上,她骨子里属于女人天生的胆小便展露无遗,那种孤独和恐惧如同脊背后面的幽灵,如影随形,九念时不时的会猛然回头,望去只是一条空无尽头的夜路,偶尔响起几声乌鸦的鸣叫,都会叫她惊出一身冷汗。

赶上阴天没有星月的时候,夜路漆黑不见五指,她只能停下来找个地方暂歇,等天明。

这些天来,她的神经绷成了一根弦,救父心切令她不敢有一日怠慢,以至于行至滑州的时候,她整个人消瘦了一圈,头痛欲裂,四肢无力,像是生了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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