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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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宵!奔宵我就知道还能见到你!”她不停地抚摸着它的脖子,奔宵也用脸亲昵的蹭着她。

人对动物的怜惜大概就是:它依赖你,需要你,只认你,这个时候它便不再是动物,而是朋友了。

华言见她高兴,便淡淡的笑了,摸了摸奔宵的背:“我父亲逃过了追杀,来到洛阳后,圣上便封了他为花都药王,我父亲一直视奔宵为祥瑞之骑,视你为救命恩人,可惜他今日去了相国府,没在家,不然一定要见上你一面。”

相国府...

九念一听到相国二字,便想到了诬陷父亲的卑鄙小人卢龄,看着华言,问:“阿言,令尊去的相国府可是卢龄的府上?”

华言自然是不知道她与卢龄之间的恩怨纠葛,表情稍有忿忿之态,答:“卢相国已经因谋反治罪,尚在狱中,我父亲今日去拜访的,是宰相李昭德。”

九念吃了一惊,随后忽然觉得胸中有畅快之意涌上来,她摸了摸马,冷嘲热讽喃喃:

“如此甚好...”

华言看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忽然皱了皱眉。

“甚好?哪里好!”一个年轻的声音突兀的从二人身后传来。

两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位身着绛紫色衣服的俊朗男子牵着一匹枣红色大马立在面前,他的长相与普通男子不同,额宽颧低,皮肤竟比女子还要细腻,尤其是一双眼睛分外细长,不像是汉人相貌。他头戴闪闪银冠,腰束金玉带,雄姿英发,浑身散发着贵气,年纪不大,眼眸中却有将相之锐。

此人正是右卫大将军之子权向城,华言的挚友。

这个权向城本是高句丽人,乾封元年,高句丽发生内乱,向城的父亲投靠大唐,拜右卫大将军,而向城从小善骑射,虽只有十九岁,全洛阳的汉人箭手中却无一人能够与他匹敌。

向城与华言结识全因他堕马受伤。

华言来洛阳后第一个救治的病患便是向城,向城佩服华言的医术,华言喜欢向城的爽朗,于是十日有八日,向城都来药王府找华言,华言也把他当作自己的亲弟弟看待。

今日向城又来看华言,他有一批国宝级的汗血宝马,整个大周也找不出第二匹相似,向城与马形影不离,每次下马都要亲自拴至马厩从不让下人来牵,方才至药王府,刚来到马厩,就听见两人这番对话。

向城把细黑的俊眉一立,目光在九念身上打探,竟有几分敌意,傲然道:“卢相国乃是被来俊臣诬告!来俊臣那老毒物不仅害了卢相国,就连狄仁杰也被他污蔑下狱!这是朝廷的一场浩劫,也是天下的一场浩劫!娘子怎能说是‘甚好’呢?”

向城之所以听到她的一句“甚好”便发作,并不是没有原因的,他是恨极了来俊臣这个人。

早前来俊臣看上了他的汗血宝马,竟厚颜无耻的向他父亲讨要,父亲也是瞧不起他,拒绝后又冷嘲热讽的羞辱了来俊臣一顿,来俊臣一直怀恨在心。去年圣上办射箭比赛,选南北衙最擅长骑射的官员参加,向城在比赛中脱颖而出,毫无悬念的拿了第一名。

可来俊臣却对圣上进谗言说:

“这权向城虽厉害,却非汉人而是高句丽人,若是让他拿了第一,恐怕四夷皆会轻视汉人无善骑射者。而他的父亲也并不是什么善类,他能离开高句丽,也不一定对圣上有多忠心,圣上要提防才是!”

圣上听信了来俊臣,取消了权向城的名次,还单独召见他父亲去问话,怀疑父亲的衷心,父亲回家后悠思恐极大病了一场,险些命丧。

向城不能不恨来俊臣,他年轻气盛,更听不得别人站在他那边。

九念冷眼看去,这人身着紫色袍衫,必是三品以上的显贵,她只不过因卢龄而说了句‘甚好’,却不想被他针锋相对,她没兴趣与这不相干的人费口舌,也得罪不起,便微微施了施礼,摆出女子的低姿态,道:

“民女愚笨,让使君捡了不愿听的话。”

向城俊眉一拧:“你是说我在你背后捡你的话听?”

九念不卑不亢,也不看他,没说话。

华言嗔怪的看了向城一眼:“你今日是吃了硫磺么?”

向城撇撇嘴,不服气的样子,嘟囔道:“哥你这交的是什么女子...”

向城的秉性总是让他说话没轻没重,可听在九念耳里却分外刺耳,她咬了咬牙,转身去马厩里解奔宵的缰绳。

华言见她要走,知道她面上挂不住了,正要训向城两句,还没等开口,九念便面无表情的将奔宵牵了出来,看也不看姒华言,说了句“我要回去了”,便骑上马奔出了马厩。

“阿九!”他痴痴地望着她的背影。他还不知道她现在住在哪里,甚至不知道她全名叫什么,如果她真的就这样走了,他要去哪里找?

华言心急,刚要追,向城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

“哎?哥你不是说今天要跟我一起刷马吗?”

华言甩开他的手,素日里波澜不惊的眸子暗涌着焦急,咬牙切齿的吓唬他:

“刷马?我若是丢了她,回头便吃了你的马!”

向城一凛,哪里见过哥哥动这么大的肝火,立刻松开了他的袖子,望着他追去的背影,站在原地好半天,这才有点回过味儿来...

“啊...好像闯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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