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离经叛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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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落水事件最终以胤禛挨了十下家法,胤祺,胤佑,胤禩被罚抄写《孝经》告终,说起来这也的确算是轻罚了,只是胤禛那十下家法是康师傅亲自执的法,数量虽不多,但每一下都比较结实,胤禛之后还将养了一天才回了上书房。我去看他时,还嘴硬,说什么“一点儿都不疼,跟瘙痒一样”,可过了三四天,这小子落座时还是龇牙咧嘴的,佟妃看到宝贝儿子这个样子,心疼地眼眶直发红!然而,话说回来,这次胤禛等几个没被打趴在床上已是幸运万分了。

此次,除了胤禛他们几个,“幸运女神”终于也洒了些光芒在端静身上。

据班第的可靠消息,噶尔臧那小子忽然患了“皮疹”,还莫名其妙地头疼,恶心,太医说是水土不服引起的,扎什爱子心切,已奏请了提早回去以便于治疗。人都病成了这样,康师傅若不准奏是不道德的,因此,端静的这场指婚危机就被噶尔臧的这场突如其来的“及时病”给解除了,这样,关于噶尔臧的私生活调查也就暂时搁在一边儿了。

然而,幸运女神的光芒照耀了这么多人后,力量就微弱了,起码是顾不上我了。

这天气是越来越热,内务府总管报说畅春园已拾掇完毕后,康师傅便决定正式将避暑之所从西苑搬到那里,去之前,他老人家还特地让我自己选个喜欢的地方。因之前在园子里养病时,我就看上了小东门旁的那栋两层小楼和楼前的那片竹园,我就选了已被命名为“竹轩”的院子。进了园子以后才发现,原来康师傅所居的“清溪书屋”就在竹轩东面十几米处,近的很!怪不得他老人家在听完我的选择后连声说“好”,这回明白过来已经晚了,其他的地儿早已安排给他人了,想换也没得换了!

与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胤礽那小子!他八成是早得到了内部消息,这回非常聪明地选了西路的“无逸斋”,离康师傅远远的,他这下可真算是彻底“安逸”了!

更倒霉的事儿还在后头,几天前太医们来给我复诊,诊断结果是“大公主身子已经大好”,康师傅随后便抽了几段书让我背,以检查我这段时间来温书的成效。在西苑时,温书的时间基本都被我用来喂鸟,到畅春园后这几天,我原本也想收心来着,可是,只要一拿起经书,瞌睡虫自然而然就来找我了,天晓得,我也实在是身不由己啊!原先我算算日子,离康师傅曾说过的去上书房的日子还有几天,谁能想到他会忽然提前检查功课呢?所以,我这书背的是“嗯嗯啊啊”,“结结巴巴”,听得康师傅是眉头直皱。要在以往,估计戒尺早就呼啸而至了,幸亏这回我是大病初愈,康师傅格外开恩,只勒令我在“竹轩”里呆上三天好好温习功课,三天后再给一次机会,若到时候还是老样子,“决不姑息”。

回顾那三天真正是“度日如年”!纵使是“日日东风小轩窗,竹影婆娑舞翩跹”,我也无心相赏了,因为,“红酥手”的滋味终究是不好受滴!

三日的用心“苦读”还是卓有成效滴,我成功地过了康师傅那关,终于又“堕回”了上书房的深渊。而今,我已与敬爱的顾师傅相对月余,《诗经》业已经攻克完毕,正在“攻占”《尚书》中!

尚书,尚书,上古之书,讲的都是周代以前的历史,我素爱史,因此背诵《尚书》的篇章时倒不似背先那些道貌岸然的经书那般痛苦,唯一让我觉得闹心的是,我对某些篇章的理解往往跟顾师傅相左,比如这篇《尧典·朕在位七十载》,说的是尧在位七十年了,决意禅位,臣下推荐了舜,尧为了考察舜的才能,特地把自己的两个女儿嫁给他,最终尧对舜觉得满意,便让舜继承皇位,而舜却坚辞不受。顾师傅说,由这篇记载可以看出尧和舜皆心怀百姓,志行高洁,大公无私,因此才能成为旷古明君,而我对此却持有异议。

尧真的大公无私吗?他若真的大公无私,就应该采用别的方法去考察舜,干嘛非得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而且一嫁还嫁两个?保不准他这么做私底下就是为了在舜的身边安眼线,好在舜继位之后仍然当个不在皇位上的皇帝呢!还有,拿自己的女儿当工具,连骨肉亲情都不念的人,如何能被称颂为明君?

舜也真的大公无私吗?他那“坚辞不受”的确是出于真心吗?他若真不想当皇帝干嘛不学学那些隐士归隐山林呢?他最后不还是受了这个皇位吗?那就说明他其实是想坐那把龙椅的,所谓的“坚辞不受”无非是想博个好名声罢了,王莽当年篡位的时候也“推辞”过呢!所以,舜也不是真正的“无私”。

顾师傅让各人谈谈读后感时,我的一番高谈阔论得了满堂彩,却让顾师傅再次翘了胡子,然后,他如实向康师傅作了汇报,于是原本在房里正享受着岭南大荔枝的我,就被一道口谕拎到了澹宁居。到现在,康师傅已足足对我训导了半个多时辰,还没有要停口的意思。

可不,“成为尧舜之君”可是康师傅一直以来的梦想,今天我却说他老人家的两位“偶像”并非明君,岂不是大大的大逆不道嘛?唉,膝盖好酸,今儿真不该在课上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到头来还是自个儿受苦!好吧,以后顾师傅说啥就是啥吧,咱还是把意见保留在肚子里算了!

“禧儿!”一声怒喝将我从自怨自艾中震了出来,我反射性地一抬头,正好对上康师傅怒气冲冲的脸,赶忙又把头垂了下去。

“朕说话的时候你又开小差是不是?!”康师傅又一下厉声责问。

我急忙摇头,用无辜的眼神望着他道:“哪有?我可不是开小差,我刚才是很认真地在思考您说的话!”

“哦?你在思考?”康师傅的口气很明显是在将信将疑。

“当然了!”我频频点头,一本正经地道,“我想过了,您刚说的话非常正确,顾师傅的见解也没有错,我收回今儿在课上所说的话。”

康师傅没说话,只是拿眼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我,恰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梁九功的声音:“皇上,钦天监监副,治理历法加工部右侍郎南怀仁南大人携陈弘勋在外候见。”

“知道了,让他们稍待片刻!”康师傅回了一声后,又深深地望了我两眼,随即扬了扬眉毛,略带点无奈道:“好了,你先起来吧。”我抚了抚膝盖,刚起身,又听康师傅道,“过来。”

我依言上前,康师傅伸手将我拉到他跟前,帮我拍了拍尘土,语重心长地道:“朕知道你这丫头素来奇奇怪怪的想法多,一时半会儿肯定转不过弯儿来,朕不强迫你马上接受。今儿你就先回去,好好地读读《尚书》,改天朕再跟你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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