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还不了的债（1 / 2）

“可是，我没有劝阻承书继续去寻找真相，原因有二，一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做得细致又缜密，几乎查找不到任何线索，这个背后的力量太大，我简直难以想象。如果一切真的过去了，那还好。可是当我和承书那么低调地回来之后，依然波澜又起。”

洛老爷子担忧地说：“这只能证明那个人或者那些人一直没有死心，只要我们存在，都是隐患，所以，多年前的事情可能还会重演，甚至，还是会牵连到无辜的人。”

说到这里，洛老爷子深深看着杨麦，杨麦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所经历危险也许真的并非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只是简单地因为自己和洛承书在一起而引发的争风吃醋。想起洛承书的表情，洛老爷子这是担心自己受到牵连？

不，不是这么简单。一直以来，洛老爷子的欲言又止，绝对不是这样简单地原因，否则，他大可以以长辈的身份的直接告诉自己他的担忧，而且，他不会怀疑自己的感情。

杨麦冷静地记着，这是“原因有二”的第一条。

捕捉到杨麦着情绪的微妙变化，洛老爷子又是默默在心里赞许了杨麦。

“第二个原因，如果，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如果仅仅只牵扯到洛家，我还能苟且偷安，但是，有太多人为了保护洛家而付出了代价，有的甚至是几近一个家族的力量，我不能只为了自己偏安，而无视那些人的付出。承书身上的担子很重，那些遗留下来的债要他自己去还。”洛老爷子眼神复杂地说。

“我担心，以后啊，你会埋怨他，会记恨他。”完全无视一边既困惑又惊讶的杨麦，洛老爷子继续说着，“但是他既然明知道以后路不好走，居心叵测的人随时都会利用这些个软肋来给他最致命的打击，他还是选择了，那我又能说什么？”

“我应该要求你全心全意的像此刻一样深爱他吗？”洛老爷子的眼神中有着明显得悲戚的神色，让本来心慌又困惑的心受到了这情绪的感染，不禁微微皱起眉，也跟着心疼起来，“我不能啊，丫头，我不能啊。”

“爷爷，你别这样，我……”杨麦柔声劝慰，却被洛老爷子打断。

老爷子挥挥手，示意杨麦不用多说，“虽然我们接触的时间不多，但我觉得我对你有了解，你不用安慰我，也不用保证。因为在见你之前，我早就做过最坏的打算，尽管那样，我也告诉自己，不能有怨言。因为这是命中注定，是应该的。”洛老爷子目光沉着，“在见过你之后，我就知道，最后这个世界一定有还不完、也还不起的债。”

“还不起？”杨麦反问。

“丫头，不管发生什么，都给自己换个角度思考问题的时间，别做后悔的事情就好。爷爷年纪大了，也许真的不能陪你们多久了，你们做该做的事就好了。”洛老爷子又闭上眼向后靠在沙发上。

“爷爷……”杨麦看着此时的那个老人，之前那强烈的气场，只是为了给自己觉得亏欠的人一点点唯一能做的保护，或许，他心里是不想自己和洛承书在一起的吧，不然不会说自己是“还不起的债”。杨麦不知从前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以后发生的，一定是说自己。

然后，自己也是洛承书的软肋吗？这真是一个让人既爱又恨的比喻。爱，是因为这证明了自己在洛承书的心里是非同一般的，是特别的。自己一直想做那个人的英雄，如今看来是要成功了。可是，这样证明了自己的弱势，因为只能在洛承书的心里给他一点慰藉，而在现实中却弱地要命，所以，才需要他的保护，才是他的软肋。

眼前的老人给自己上了一堂生动的课，引人入胜，丝毫不觉得枯燥。洛老爷子说了这么多，其实，杨麦总后总结出来的就是他在给自己“打预防针”，提前先降低未来自己可能产生的、对洛老爷子、对洛承书甚至是对洛家的敌意。

可是，这样的人，杨麦真的想不出以后会有什么理由来去怨恨他，这样心有怜悯的人，怀着温柔的人，杨麦怨不起来。

卸去了为了保护自己重要的人的盔甲，他也是个普通人，他老了，而且真的很老了，他再厉害也熬不过后辈，因为他的人生已经短暂到可以预见。这样的人，不管他曾经做过什么、以后做什么，杨麦此刻觉得他都应该被原谅，也值得被原谅。

沉默了一阵，“丫头啊，爷爷今天喝多了吗？”洛老爷子突然开口问，语气像个顽皮会撒娇的孩子。

杨麦摇摇头，会心一笑说：“没有，爷爷酒量好着呢！”

“你这么说就好，早点休息吧，爷爷也累了。”洛老爷子睁开眼，坐直，“你先回去吧，我再泡一壶茶喝喝。”

“爷爷，睡前喝茶可不好，影响睡眠。”杨麦认真说。

洛老爷子也笑：“老习惯了，改不了。这人啊，无牵挂没心事，沾了枕头就能睡着；要是睡不着，那又怨得着这壶好茶吗？”

杨麦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只能笑着点头，“爷爷你说得对。”

“去吧，去吧。”洛老爷子不再看杨麦，只挥挥手，专心摆弄起眼前的茶具来。

杨麦见状应声道：“爷爷，我走了。”

房门关上。

洛老爷子的眼神瞬间温柔又深沉起来，满满的悲恸与怀恋，打开一个茶罐，深深嗅了一口，低声自语着：“我啊，欠你的太多了，这辈子估计是还不了了，洛家欠你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还喽……”

……

杨麦推开自己留宿的房间门，不意外，洛承书在。一个人抱着电脑坐在椅子上，见杨麦回来，冲她好看地笑：“这么久？爷爷和你说什么了？”

“嗯……”杨麦故作思索状，走向洛承书，“爷爷说你比较傻，让我好好照顾你。”